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该建议于霁尘不予采纳:“当年的水孔昭,是怎么和他娘他弟闹掰的?”
江逾白哈地笑出声,旁边烛台光火闪了闪:“水孔昭分家,纯纯是水家老太自作自受,她偏心水德音,苛待水孔昭,才导致分家的结果,他们之间不是一朝一夕的矛盾积攒,所以爆发出来时威力很大,险些要了水氏织造的命。”
“现在的水家,和上一辈的水家,难道不像么?”于霁尘锲而不舍地往前拱卒,毕竟除去小兵,她无别的棋子可用。
江逾白没再飞“象”,心机地把“将”往旁边挪一步,避免和对面的“帅”对脸,为后面做铺垫:“你是说他家的父母偏心?老于,咱们做的,毕竟只是生意上的事,这样做会不会太卑鄙。”
于霁尘不否认,淡淡道:“那能有什么办法,他不死就得我死。”
“啧,”江逾白挠下巴,苦恼地看着对手垂死挣扎般的棋路,“若是如此,今日在水家,你不该对水家大小姐,讲那些难听话。”
于霁尘没出声,抬眸看过来,一双清澈的眼睛,在烛光下显出几分幽深。
“我的意思是,”江逾白挪挪身子,寻找更舒服的坐姿,“我们或许可以从水家大小姐入手,挑起他们内部矛盾,”
说着又把话绕回来:“其实今日在水园,你对水大小姐说的那些话,确实有些伤人。”
想起水大小姐的模样,江逾白不免唠叨:“她毕竟是个小姑娘家,你那些话,我听了都觉得刻薄。”
小姑娘么……于霁尘的脑海里,浮现出一张清雅但倔强的脸,就连那鼻梁两侧的小雀斑,都在叫嚣着不服输。
于霁尘将视线落回棋局,轻搓手中棋子:“水德音是个精刮子,生丝的事让他赔进去一成半话事权,他铁定会在别处,再同我把这损失讨回去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,水德音还会再与我们做生意?他会么?水氏织造不是那么容易出事的。”水氏织造今朝的生丝缺口,是他和于霁尘早就埋下的祸根,所以他们才会有这次的可乘之机。
而且,江逾白认识的水德音,是个披着君子皮,干着下流事,极其谨慎贪婪的生意人。
水氏织造能有今天,并非都是光明正大的,水德音这些年看似没有直接当过话事人,但他浑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里,都渗着坑蒙拐骗的奸诈,以及充满了被他欺压逼迫的人的血汗。
当然,江逾白清楚地知道,自己和于霁尘在这里干的事,未必就比水德音更干净多少,不然,水氏织造也不会不可挽救地,出现那样大的生丝缺口。
于霁尘看着江逾白利用仅剩的棋子排兵布阵,淡淡的,她心里对有些事,生出了某种称不上期待的期待。
片刻,她道:“给那边作坊里的人,送个口信过去,让他们想办法,再推水德音一把,水大小姐同她老子的矛盾,不能翻不起半点浪花。”
坚固的堡垒,别人可能从外面攻不破,但若堡垒从内部开始出裂缝,那便是谁也拦不住的巨变。
几步棋后,江逾白的“阴谋”,被于霁尘以牺牲颗小卒为代价而攻破,他觉得自己隐约体会到了当年,幽北之北的萧国兵寇,对老于恨得有多咬牙切齿,道:“要是后续在纺织生产上,也利用水大小姐,她肯定会恨死你的。”
“塞翁失马,焉知非福。要不要打个赌,”于霁尘嘴角勾起些许弧度,两根食指交叉着,在棋盘上方比划了一下:“不出十日,水德音准会亲自来找我。”
夜风从门口刮进来,绕过坐在门槛上吃着东西昏昏欲睡的秧秧,一股脑扑进江逾白怀里,冷得他单手拢紧直襟外披:
“莫说不出十日来找你,他便是明日来找也不稀奇,我比较好奇,织造局里的太监,究竟何时才会把注意力,移到大通身上来,隻引起江宁商会注意,不是我们的最终目的——不跟你玩了。”
棋盘上已经杀得七零八落,江逾白哗啦放下握在手里的棋子:“半盏茶时间不到,又杀光整盘棋,你这人懒到家了,能不动脑筋时,真是半点脑筋不肯动。”
于霁尘打个哈欠,开始收拾棋盘,眼角浮起些微水意,平铺直叙道:“让老冯他们几个人做好准备,水德音的这波试探,我们接了。”
江逾白帮忙把棋子胡乱码进木盒中,嘴里讚叹:“就佩服你这胆气,前脚掀翻江宁茶行,后脚立马把矛头对准绸布行,连个反应的时间都不给他们留。”
“咔哒”,于霁尘扣上棋盒的金属扣,食指指节揉下眼睛,露出了些许疲惫:“不是你说的,再晚恐怕来不及?我要去睡了,你自便吧。”
说着起身朝门口迈步:“秧秧,回屋去睡了。”
待于霁尘和秧秧一前一后地,彻底消失在曲折的回廊下,江逾白来到厅堂门口,抱着双臂靠到柱子上。
雨夜漆黑,像化不开的墨,任多少雨水浇灌稀释,仍旧浓稠得让人感觉压抑。沉默良久,江逾白长长地呼出口浊气,抬手招来暗处的人。
“给大邑回个信,就说……”他盯着门前逐渐变密的雨脚,英俊的面庞上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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