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水声响起的时候,桑余尝试着推了下门。紧锁的卫生间门像最后一根稻草,她深呼吸了很多次,但泪水依旧不听话地从眼角滑落。这一年多的时间里,顾星寒从不在桑余面前锁门。以前他洗澡的时候,桑余经常会推门而进,然后就被顾星寒拽到花洒下,嬉笑打闹间,桑余会被顾星寒制服,然后他帮她洗身体、吹头发。而此时,之前的一切仿佛那么的不真实。
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紧闭的木门,当水声停止的时候,桑余用手背迅速擦干净脸上的泪水。轻吸了几下鼻子,屏住呼吸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。门锁转动时,桑余的心要跳到嗓子眼了。顾星寒像是知道她在门口等着,对于桑余的出现,他没有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。
“哥哥”桑余尝试着伸出手臂,顾星寒犹豫几秒,轻轻抱了一下她就侧身离开。速度快的桑余都没反应过来。他身上的气息还依稀存在,但面前只剩下那扇再次关闭的木门。
“桑余,换衣服,出去吃饭。”已经换好衣服的顾星寒,从冰箱里拿走昨天打包的餐盒往门口走去。他的眼睛一直盯着手机,手指在屏幕上敲击。
桑余站的那边一直没有动静,顾星寒把一条长长的信息发出去后,收起手机看向卫生间门口,发现她还一动不动站在那里。因为身上套着的是顾星寒的衣服,不合身的t恤把她适中的身材映衬的有些瘦弱。
顾星寒看着微微颤抖的肩膀,心里很不是滋味。他把手中的袋子放到地上,快步走向桑余。听到脚步声临近的女孩,头压得更低了。她轻轻吸着鼻子,手指反复揉搓着衣角。一直在暗中较劲的手上传来熟悉的触感,顾星寒温柔握住桑余冰凉的手,拉着她往卧室走。
温热的手掌给了桑余勇气,她咬了咬嘴唇,抬头看向顾星寒。“哥哥,我真的不知道他怎么帮我选的课,我和他加了好友后,话都没嘶”顾星寒的手突然用力捏住桑余的手指,力量大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。
“桑余,赶紧换衣服。”在意识到弄疼她的第一时间,顾星寒就松开了手。他快步来到衣柜前,把之前给桑余买的一套衣服放到她手上。视线在有些红的手背上停留了几秒,顾星寒什么都没说就关门离开了。
卧室门关上的那一刻,巨大的委屈感涌上心头。桑余不懂顾星寒为什么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她,那种熟悉的被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。眼泪不停溢出,身前的衣服被浸湿一大片。门外突然的开关门声,暂时打断了桑余的悲伤情绪。当她跑出卧室的时候,顾星寒已经不知去向。桑余迅速换好手中的衣服,拿着电话火急火燎往出跑。
在桑余满小区找顾星寒的时候,那些她一直想忘记的画面,如潮水般涌现。冰冷的铁门前,刚睡醒的小女孩,面对空荡的家里,手足无措地嚎啕大哭;人潮涌动的机场,那两个熟悉的身影渐行渐远,女孩无助地忍住眼中的泪水;还有那一个个黑夜,小女孩缩在被子里轻拍自己身体,努力哄自己睡觉。这些碎片把桑余刚刚缝补好的心,又一点点撕碎。终于,她在车库附近看到了正在喂流浪狗的熟悉身影。
顾星寒听到身后的脚步声,猜到是桑余,只是没想到她会哭得这么泪眼婆娑。一早晨心中的酸涩苦闷都被抛诸脑后,顾星寒立刻起身拉住桑余,但她甩掉了他的手。桑余一边后退,一边胡乱擦着脸上流不完的泪珠。在顾星寒大步迈向她,准备强行抓住她的时候,桑余转身往前跑。风吹乱了她的头发,桑余眼中失望的神情刺痛了顾星寒。他大声叫住她,“桑余!”
桑余的脚步微微一顿,在顾星寒准备往前走的时候,她又迈开腿往远处跑。“桑余,你给我站住!”毫不掩饰的怒火夹杂在冰冷的声音中,桑余终于停住了脚步。但她依然倔强地没有回头,时不时抬起手,擦下脸上的泪水。
“桑余,你想清楚,这次再走,我是不会追你回来的。给你叁个数的时间考虑,叁二”
僵硬的身体突然像泄气的皮球,在“二”刚说出口的时候,桑余转身。迎面撞上已经来到她身后的顾星寒。他一把抱住桑余,抱得很紧,像是很怕失去她一样。桑余的脸被紧扣在他的胸前,她不停吸着顾星寒身上的气息。
“先上车。”
顾星寒弯腰把桑余打横抱起来,快步往车库方向走。在车上,他把暖风开到最大,手臂紧搂着桑余,那两只冰凉的手被他握在掌心小心揉搓。
桑余的眼泪从见到他就一直没停,顾星寒也不再给她擦眼泪了,直接让她的脸贴在身上,泪水把他的衣服打湿了一大片。
“怎么这么委屈?”大概知道她是怎么回事,但顾星寒有点想不通,桑余为什么如此的委屈。
“你不要我了。”桑余哭得一抽一抽的,话已经说不连贯了。
顾星寒撇撇嘴,把桑余的手放到胸口,手指摸到她的小腹,隔着衣服帮她轻轻按揉肚子。“因为我去喂狗?我给你发信息了。”说话间,顾星寒掏出手机,找到和桑余的聊天界面。
桑余用手擦了下被泪水模糊的眼睛,看到了那条他刚刚发给她的信息。【桑余,我去喂流浪狗,换好衣服在车库门口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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